落日夏天

河岸野柑橘

写着写着发现把劳古写成古劳  急速矫正 然后就成了精神古劳生理劳古    一千六百字短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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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个散布着千万颗星星的一直上升的黑色夜空下,我们才能重新活过来。

他蓝色的眼睛映着水面的月光,绿荧荧地浮在黑夜里,手指间的烟细细一条忽明忽暗地飘到我眼前。

“尝一口。”

我轻轻抿着嘴唇去衔,女士烟味道甜丝丝的。其实我不常抽烟,上一次抽烟还是中学毕业前在学校门口买的,仅仅是为了叛逆父亲的禁令。我咳嗽了两下,但还是听得到与此同时他的轻笑。我有点不服地把他的手推开。

“我听人家说抽烟会得肺病。我表舅四十多岁就因此去世了。”

“我觉得我活不到那时候。四十多岁一定很无聊。等我觉得没意思了,就找个体面点的死法,才不等肺癌找上我。”

我有点语塞。他又在信口胡诹了。他永远长不大。又或者我所认为的长大还远远不是人真正开始成熟的年龄。十八九岁的我在别人眼里,是否也同样幼稚?想到这里,我忽然觉得挫败。那么这次自毁式的出走,最终也会被归结为小孩子的游戏吗?可是不是这样的,我是在逃离整个世界的不公,他们怎么明白?他们才是尚未成熟的可恨的……也并不。我无法恨他们。他们只是……对不起。

船在黑夜里随着水波漂荡,岸旁野生橘子树的叶子油油的,在月光下闪着动人的光彩。

“永远在这上面,不下去了,该多好。”我涩着眼睛盯住那尚未成熟的绿橘子。

“之前谁抱怨船开的太慢来着?”玛丽亚笑起来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幸,因为我将永远不能告诉别人他的微笑是属于我的。我讨厌永远这个词。这条河上来来往往的汽船逐渐稀疏,许久遇不到一艘。他靠在船舷上弹烟灰,嘟圆了嘴唇吐出一个逐渐扩大的烟圈。那神态让我想要求他抱住我。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鲁洛?

我想狡辩。有的时候我企图假装自己并不留恋和你在一起的时刻。因为我们分开之后你就会有下一个代替我的人,而我,我明白,我要用之后的一生去回味你。为什么私下里你从来不叫我鲁洛?

“玛丽亚,不要把烟灰抖到水里。”我夺过他今晚的不知第多少根烟,又猛地吸了一下,烟蒂差点烫到我的嘴唇。我捏着烟屁股把它熄灭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。那些干涸的血一般的锈迹不为所动。

玛丽亚的笑声听起来有点儿傻。他靠过来时身体倾倒的节奏让我怀疑抽烟也是会醉人的。他的烟味和名贵香水味混在一起,金色的头发垂在我的肩膀与脖颈之间,痒酥酥的。那些吻落在我的下颚,温柔地蔓延到我的嘴唇上,温热的感觉让人变得脆弱,让好不容易长成大人的我又变回了小孩,露出小孩一样的欲泣的神情。

“看看你。亲爱的。你还是个小孩。”他这样说着,却往下面摸去。我恨他的娴熟,可是我太爱他了,可是我太爱他了。

我们推搡着对方栽进了房间里,刚刚缓慢的夜晚现在是如此急切乃至轻浮。不要这样,我想停下来,可是他却和我十指相扣用力捏着我的手,“如果你胆敢停下来,我就杀了你。”他的声音被压抑得带上了强迫的意味。那双盯着我的蓝眼睛此时如此明亮,那纯净的亮光竟然也像一个孩子,或许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孩子。

结束后他坐在铺着我的衬衫的地板上靠在墙边,手臂搭在弯起的膝盖上,和平时踢球之后坐在草坪上休息的样子一样。指挥我把床收拾干净后,他终于满意了,我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就已经筋疲力尽地缩进被子里,我立在床边呆看他闭目时的睫毛,慢慢把手中的衣裤叠好堆在椅子上。

“快点上来,睡觉。”他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只手,极轻的拉住我的食指和中指,然后又松开,垂下去,慢慢滑进被子里。这时我又不相信他会那么用力地抓住我的手威胁我继续了。

“鲁洛。他们都这样叫你,对吗?”

躺在他身侧时他转过身来,把垂到脸前的金发拨到耳后。我点了点头。

“鲁洛,晚安。”

我嗯了一声,我看到他的湛蓝的眼珠和弯曲的睫毛下的浅浅的泪沟,虽然我从没看过他哭泣。我想要双手捧起他的头,用拇指抚摸他的脸,他的细腻皮肤,包括他的泪沟,那种经常存在于高鼻梁的人脸上的纹路。我试着这样做,他看着我,眼光飞舞的样子好像有些不知所措。

我放下手,转身躺平了盯着木板凹凸不平的低窄的天花板,倾听他的带着草木香水味的呼吸,他大概是很快就睡着了。

那天夜里,我看到岸边树上的的野柑橘全部变成了橘色,树叶闪着油油的光泽,有一种诱惑之意。汽笛始鸣时天光渐亮。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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